第一卷 九原情缘_第三十二章 吕布遭劫难

已经过去三天了。鲜卑和南匈奴的联军,就像一个渐行渐远的鬼影子,幽灵,永远隐没在黑暗之中了。

安宁的梦徐徐降临,吕布也跟大家一般,极度地享受着这种安详甜谧。

他还会想到丁建阳行时的情景,他当时真得觉得就像亲人离开自己的感觉,仿佛从此少了精神支柱似的。还有张辽、魏续他们的别去,也让自己心里空落落的。

初夏的生机,让天涯那无边芳草,也接连着长到朔方的军营边上了。现在安祥的梦开始飞翔在军营,经过了大劫之后的军士,谁不想好好美美地补上几个觉呢?

这补觉,实际上便是补梦。前一段日子紧张得过了头,谁还能做得起好梦来?现在可以了,故乡的父老,河边浣衣的少女,田园的农家乐,我来了,请把梦给我吧!

那些军士们纷纷这般寻梦去了。

吕布的梦却在九原,在那故居,那北山,那九原南狱。

自从那日在晋阳城外大槐树下的分岔路口,跟张援、杜鹃以及婉儿分别,至今已经月余。这一段好艰苦的时光现在过去了,现在他可以好好回忆了。只是不知自己戍边何时是个头,就不知再见面是一年、两年还是几年。

也许以往的日子现在想起来,已经是遥远如梦。所以他也只能寻找最近的友情生活,也就只能经常往严记铁铺跑了。

仿佛生活又回到了从前,他又跟秦同一起,每每往严记铁铺走去。

原来秦同先前有来过。石挺已经阵亡了,他的骑兵梦没做成,就去了。现在原先的伍里面,就剩秦同一人了。吕布只能鼓励他,要是有机会,一定会让他过来这骑兵营的。不过自己现在没有任何官职,只是曾经冲锋在前罢了,所以要帮他,还无能为力。

有时秦同还会说起什里或者伍里的事,也就会说到那个该死的杨淦。说他也变了许多,由于成韶阵亡,没人跟他对弈,又因为新近受了伤创苦痛的折磨,所以不像过去趾高气扬的,而是还有些忧伤似地。偶或听到秦同吹笛曲,也不会像过去那样反感了。这话也让吕布又起了某种感慨。

在铁铺里,严叔总有说不完的话,吕布也总是跟他,说起话来就没完没了。严琼想插话都不容易,这时便和秦同多说了些话。这样每次便大都是吕布与严叔说话,秦同与严琼说话。

后来去的次数多了,这么说话也生出感情来了,再加上严琼本来就模样儿俊,声音又甜,把个秦同迷得不知东西南北——完全是晕了头。秦同对她有了幻想。枯燥的军营生活,是很容易让人生出幻想来的。

秦同的这种情况,甚至连严琼都没察觉。秦同也曾有示意,却懊恼着严琼的不察。其实严琼也在懊恼吕布的不察,她对吕布的一见钟情,连老爹严准都没有发现。

严准总是向吕布相询战事,因为他也曾有从戎之心,于是吕布便说了此次与鲜卑匈奴联军对阵的前后故事,严准听得津津有味,尤其是智杀雪豹败宇文,射杀乌兰戈,葫芦谷大捷,大破连环马阵,劫营最后一仗这些内容,让他大是快意。

后来严准甚至都写了一首长诗,名为战歌,来歌叙此次战役,还以此作词谱曲,让严琼奏琴,自己放歌。吕布还是第一次知道严琼弹得一手好琴,听之琴音,心神往之。秦同也心情激越,严叔说,秦壮士擅吹笛,不如来和一曲。

于是秦同以笛相和琴音,严叔歌之,吕布也一同放歌,以之为乐。

而后饮酒相庆,谈天说地,豪情高涨。

吕布回营的时候还情绪激越,犹唱着刚才唱过的战歌。不由得也称说严叔颇有才学,埋没于世,确为可惜。又说严琼姑娘秀外慧中,也是奇女子。这时秦同就说了,奉先兄弟也觉得严琼姑娘好吗?吕布当即回答说当然很好啊。

秦同又说,奉先兄弟喜欢严琼姑娘?吕布说,是呵,严琼姑娘是很讨人喜欢的。难道你就不喜欢严琼姑娘吗?秦同却说,我是问你,是不是对她有特别的喜欢。

吕布在思索,随即马上发现不对,这秦同有问题呀,怎么一直问这事呢?莫非他也有窦通一般的心思。于是目光就照了过去。“秦同,你……”吕布还在迟疑说,这时秦同却勇敢地回答说:“她胜过我所有见过的江南女孩!所以我想……”

“我想让奉先兄弟帮帮我,……”

果然如此!吕布想。原来这秦同,比吕布大了两岁,使他对异性的渴求更加强烈。现在吕布有了个意外的发现,秦同竟然爱上了严琼了。这怎么办?在没有弄清楚自己是不是爱上了严琼的情况下,又要去为人说这事,这合适吗?

秦同流露了对严琼的爱慕,要让吕布为之代转

。这让吕布又一次感到为难。“秦同,我跟你说,并州八骑之一的魏续,是严琼的表哥,原来跟她是青梅竹马。”吕布说,以此对他稍作暗示,其实吕布自己也不明白其中的奧秘。他只是考虑估计魏续将是秦同的一个对手,却没想到自己将会是秦同的真正感情上的对手!

秦同说,不管怎么说,你先替我问问,要是不行,也让我早早死了这条心!

如此地勇敢,如此地坦白,如此地坚定,谁能够反对他的这种热切追求呢?

于是吕布决定一定替他把这意思传达了,他就找了一个时间,跟严叔实情相告了。

于是当又一个黄昏来临,吕布独自来到严记铁铺的时候,他就又一次看到,严琼的那种幽怨的眼神了。

这不是幻觉,不是错觉,他不可能分辨不清什么样的眼神。

那么这到底是什么原因呢?莫非……

吕布不敢想下去了,他不能乱想。

不过这次还好,吕布也只是感受了严琼的第一眼,而后她却看着他笑了,说:“秦同今日怎么没来呀?”

“他有点事,不过明日会来!”

“你怎么能保证他明日一定会来?”

“他说的。”

“要是他丢不开原来的念头,他最好还是别来!”

严琼说这话的时候,声音突然变了调,然后她没等吕布回答,就掉转身进屋去,给吕布留下一个美丽的忧伤的背影。

吕布在琢磨着严琼的话。

严叔这时却才把风炉搬了出来,吕布也帮了一把。武老叔和大黑也都在,吕布看到自己的那把长戟的铁模样已经初显,于是注意力又集中到这边来了。

一切都准备停当,却不见严琼出来。

“丫头!快出来拉风箱!”严叔喊道。

还是没出来。严叔嘴里咕噜了一句,这丫头怎么啦。然后又喊:“丫头,快出来,是给你奉先哥锻造长戟!”

还是不出来。吕布突然心里一动,她莫非是跟我赌着气。就说,就不知她在哪里,要不让我进去叫她?严叔说,她还不是就喜欢在井边发呆!你去叫她最好!她最听你的了!这丫头,有时挺倔的,就不听我的!

说完,竟叹了一口气。吕布就在他叹气的时候,跨步往铁铺里头走了进去。

(本章完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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