三百多年前，便有“赵氏孤儿”。

为了帮助赵氏逃过灭门之灾，程婴用自己的儿子，替代赵武，交给了追杀的屠岸贾。

赵武这才得以平安长大，杀掉屠岸贾，报血海深仇，重新振兴赵氏。

给未来瓜分晋国，打下坚实基础。

以嫪毐在狱中还不忘收买人手，替儿子铺路的行为来看。

赵牧一很有理由怀疑。

造反前夕。

嫪毐就已经做好保住血脉的万全准备！

他加入，只是锦上添花，不加入，也不会有太大影响。

这样一想。

许多困惑他的问题，就一下解释得清了。

“树欲静，而风不止啊！”

进入咸阳狱前，他不禁感慨了番。

他都选择当不起眼的小狱卒了，居然还能遇见这么多风波。

先是赵高。

而后是嫪毐的儿子。

还都处于，他一个念头就能改变对方命运的境地。

打定主意放班后再去小晏姐家一趟后。

他踏进了咸阳狱。

接着便微微皱了皱眉头。

眼前。

三三两两的狱卒凑在一块，一边摆弄手上钱币，一边死死盯着桌案上的骰盅。

“开！开！”

“绝对是大！”

“他娘的，爷就不信了，一次都押不中！”

“……”

低声的呼喝，接连响起。

随着一只大手打开了骰盅，顿时有人欢喜，有人愁！

“张爷，借点，明个儿就还。”

苏全就是折了的倒霉蛋，懊恼过后，立马龇个大牙凑到赢了不少的张山石面前。

“呸。”

张山石鄙夷的啐了口。

但还是抓了一把钱币丢给苏全。

“老苏啊，不是我说你，赌桌上不借钱的规矩都不懂，还得是咱们张爷慷慨，愿意赏你，还不快谢谢张爷！”

负责摇盅的郑老厨，对着苏全就是一顿喷。

苏全收了钱币，牙都快笑掉了，一点也不介意，连连点头哈腰，对张山石表示感谢。

张山石摆了摆手，不以为意。

催促郑老厨快点开下一把。

“李叔，郑老厨怎么还来了？”

赵牧一走到在赌桌旁看热闹的李柱面前，好奇的问着。

七天其实很短。

不过郑老厨莫名又请了个假，按道理应该五六天后才返回来着。

今天一过来。

竟然还组织起了赌局。

赌倒是没什么。

虽然朝廷下令严禁赌博，但朝廷颁布照身贴制度多年，国内不还有大量流民、乞儿。

流民的产生，或是因为饥荒逃难，或是因为正处战乱之地，逃到秦国。

官吏不行，交通不便等等原因，都可能管不到流民。

流民生下的孩子，以及家中亲人早亡的孩子，则有很大概率成为乞儿。

根据他所了解到的。

西河、西江两兄弟就是一家人逃难过程中走丢的。

犯人不多时。

咸阳狱的狱卒无聊，便经常聚在一起押骰子。

随时加人，随时又能走。

方便又热闹。

还不容易被上面发现。

可以说。

今天的咸阳狱，才是“正常”的咸阳狱。

前段时间。

对于老狱卒们，实在是太过忙碌。

“还能是因为啥，找关系了呗。”

“他儿子过两天会来，顶老叶的班。”

“所以今个儿高兴的过来撒钱了。”

李柱阴阳怪气的嘀咕了番。

李叔跟郑老厨向来不太对付，不像张叔，狱中跟谁的关系都还算不错。

偶尔有谁手气不好。

只要找张叔，张叔都会仗义疏财。

上次刺客一事。

明显张叔跟郑老厨闹僵了，过了一段时间，二人又和和气气了。

赵牧一也不知道，张叔是怎么做到的。

不过对于老叶。

他倒是知道一点。

算是狱中资格比较老的狱卒，不争也不抢。

李叔的位置，早先本该是老叶的，但是老叶没要，而是安安心心的做个更人。

在其独子战死沙场后，就不常来狱中了，俸禄少了一半，但还有礼钱分，狱中也没人说闲话。

差不多都这样持续五年多了。

赵牧一当值至今，也不过才见过老叶一次。

突然就听到老叶要被换了，一时间有些诧异。

“老叶都被换了！”

“该不会……”

他惊讶的追问起来。

“没死。”

“只是想开烧饼摊子了，这不还有郑老厨的份，别人也不好说什么。”

李叔没好气的回着。

是不好说，还是不想说呢？

赵牧一又扫了眼叫喊的众人，觉得有些不是滋味。

刚开始时。

大家肯定都不会介意，不然老叶也领不了这么久的“空饷”。

时间长了。

怕是能做到不厌恶，就已经是仁至义尽。

他跟老叶没有什么交集。

但老叶要是搞烧饼摊子的话，他手上倒是有个不错的方子，反正对他也没用，可以帮到老叶一点。

“九爷。”

“在那干站着作甚。”

“快来玩上一把。”

正想着，张叔在旁招呼了他一声。

“呵呵。”

“最近运气不太好，所以没上前。”

赵牧一嘴上这么说着，手上还是拿出了不少钱财，压在了小上面。

“九爷都来赏脸了，那我这把可得开个小！”

郑老厨嘿嘿笑着，摇起了骰盅。

骰盅上下翻飞。

也带着一道道目光转来转去。

最后。

在一声声急促的呼喝声中，郑老厨掀开了骰盅。

“三、四、五，大！”

三个骰子静静的躺在那，瞬间遭受了不少谩骂。

“看来我运气的确不太好。”

“不玩了。”

赵牧一本来就是凑个热闹，自然也没有得失心，很是淡然，更不会像旁边的人一样面红耳赤。

甚至。

他听到有跟着他下的人小声咒骂“运气不好，来玩什么骰子”，都没有太大的情绪暴动。

“再来一把。”

“钱不够从叔这里拿。”

张山石同样风轻云淡的模样，把面前的钱币分出了一小堆，推给赵牧一。

赵牧一连连谢绝。

表示想去狱中转转，暂时不凑热闹了。

张山石点点头，继续下注。

郑老厨倒是热情的欢送着他。

他清楚。

上次估摸着，郑老厨是盯上他的位置了。

现在老叶的位置腾出来了，二人也没有了其他利益冲突。

但他可做不到像张叔那般当做什么也没发生。

同他一起离开赌桌的，还有两三人。

方向跟他完全不同。

也不知。

是不是缺钱了，想着狱中还有没有能找补一点的犯人在。

他的方向则是很明确。

赵高。

在其他牢房转悠了一大圈后，他到了地方。

“爷。”

“你教的拳法，第一层我已经熟练掌握了。”

赵高第一时间就察觉到了他的到来，放下了手中毛笔，恭敬的行了个礼，并给了一个小小的打击。

他顿时语塞。

这塔喵的就是人与人之间的差距？