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一卷 九原情缘_第二十五章 绻绻故人情

星空下,晚风中,吕布策马往军营驰去。

不知怎么的,刚才严叔说的关于战马的事,让他好生触动。虽说那日请战之后,自己得以跻身于骑兵之列,得以骑马驰骋疆场。但是战马紧张,良马更是紧缺。吕布虽说立下军功,名动朔方,但是实际地位仍然属于底层。所以不可能得到良马的配给那日在阵上他也夺得了匈奴的战马,可是难以置信的是,那马眼下已经奄奄一息了,原来此马虽为畜生,却忠心为主,想是痛心主人败亡,深恨吕布,故不饮不食,竟至于此。

吕布由感慨此马,又想到盛将军生前的坐骑枣红马,那确是一匹良马,可是因马眼受重伤,而今只能歇于马厩里了。吕布今夜出来,在要牵出这匹马的时候,还到过关着枣红马的马厩,抚摩那马炽烈如火焰的鬃毛,感伤地摇头而离开了。

他对枣红马是倾注了情感的,他觉得自己梦中的马,驰过来就扬起一片火焰,似是与这枣红马相似。可是眼下却证明了这枣红马并不属于自己,要不,这枣红马也不至于一下子就因伤退出战场。马跟主人的命运往往是相连的,也许它只属于盛统将军,将军阵亡,它也只能负伤而入厩伏枥。

他茫然地走出马厩,看着天空,天上有着一片醉人的酡红色,他仿佛又看到了那匹马,只在梦中见过的赤兔马。他像梦中一般地看到它。

但他随即又看到了那个梦中女孩。他感觉那个梦中女孩又跟过去看到的不大一样,仿佛她会长大似地。她自然是会长大,因为他的梦而长大。

然后吕布就这般在马上想着,驰往严记铁铺。而现在,离开严准父女之后,又在马背上回想着这些事。

不过吕布眼下心情还是不错的。虽说战事紧急,多日疲累,也没有闲暇到严叔铁铺子,也学着抡一抡铁锤敲敲铁砧子什么的。再就是喝着烈酒,吼着打铁歌,意气风发,快意人生。但是终究是见到了严叔,还有严琼姑娘。所以心情还是相当畅快。尤其是自己的长戟从此有了着落,这更是一件快意之事。

也许一切都会慢慢好起来的,长戟会有的,良马也会有的。

说不定到了哪一天,自己就执上了那杆盘龙画戟,骑上了那匹赤兔马,而且还遇上了那位梦中女孩……嘿嘿,让梦都变成了现实。

不知为何,想到这里,梦中女孩的形象前面,总被一条人影遮断了,定睛看时,发现她正是严琼。

为什么会是这样呢?

不觉间,军营已在眼前了。

还好,一切平静,一切就绪,没有自己担心的事。这么说,鲜卑、匈奴联军是不是真的无心攻战,而有心退兵呢?

此时胡人联军确是有此意。原来鲜卑王檀石槐听说乌兰戈阵亡,不禁又惊又怒,急火攻心,当下就患疾卧病。所以联军兵心涣散,多起归心。还是檀石槐强撑着,与南匈奴单于羌渠共同控制局面,才没有发生动乱。

这日檀石槐病势大减,便与羌渠及一干将领一同议事,商议破汉军之事。决定明日先由慕容信出阵,宇文秦伺机出马,助慕容除去吕布,即可大获全胜。

原来宇文秦因为坐骑雪豹已亡,眼下只得骑一匹大宛马,因为骑雪豹出战,战术特别。现在改为驭马,所以还要调训一段,于是这次作战,安排他只作为辅助力量。

吕布驰入军营,便奔了马厩,然后下马,正要将马牵入厩内,却发现自己厩内已经有一匹马在那里。他一眼就发现这是新进来的一匹马,而且是大宛马,这马比先前自己骑过的枣红马还要高大强壮,显然是大宛名马的品种。

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呢?莫非是谁的马寄放在这里?

那马见他来,却也平静,没有使气发怒的样子。吕布抚了一下马额,又抚弄着那一身充满活力的鬃毛,不禁叹道:“果然是好马!”

吕布刚进的营里,就有一位骑兵过来说道:“刚才丁都尉来过了!”

一看是方犷,当日进的骑兵营,就是方犷第一个对他表示欢迎。

“方犷兄,知道他找我何事吗?”

“丁都尉来此,是专为送马来的!他见你没在,就交待我说,这马是他送给吕壮士的。”他说,“然后我就把它关在你的马厩里!刚才你看到

了吧!”

“原来是这样!刚才我正奇怪着,正要问你呢!唉,真是承蒙都尉错爱!吕布不知何以为报!”

“丁都尉不就期望你多立战功嘛!奉先兄你也能嘛!”方犷满脸羡慕和赞许。

“方犷兄,吕布现在就去找丁都尉,当面向他致谢。咱们容后再叙!”他对方犷抱了个揖。

“你这就去吧!”方犷笑着说。

一路匆匆,终于到了丁原大军营盘的帐外,突然却有些踌躇,因为他往往觉得自己口讷,不善于表达,但到底还是毅然入帐去了。因为最简单的谢意总是该表达的吧。吕布知道,只要自己到了丁原帐中,就算是一句致谢的话也不说,丁原也会知道他的心意的。

果然,丁原一见大喜,便站起相邀。正好他跟上党郡守张杨在喝酒,便邀吕布入席。

吕布当即致谢,说:“吕布刚才才知道,丁都尉特地到骑兵营,赐吕布以骏马,承蒙都尉厚爱,吕布感激不尽!”

丁原当即说:“丁原这是为公不为私,吕壮士千万不必介意!只望壮士骑上它,多打胜仗多立功!”

见吕布坐下后,丁原先对张杨说了那日吕布夺了匈奴战马,不想回营后不饮不食,终于倒地而待毙。然后丁原就把刚才就骑自己的大宛马到骑兵营,想以之赠吕布,却未遇,便把这事交待给一骑兵的事情前后经过说了一遍,并说勇士若无骏马相配,又如何驰骋疆场。

张杨听了,连说丁都尉考虑得周到。并对那匹匈奴战马甚是感慨。良马忠于其主,看来果然此言非虚。

当下喝酒期间,还探讨与鲜卑、匈奴作战的得失,认为敌军骑兵颇有实力,不能大意。也议了明日战事,仍然强调以诈败诱敌为主。

酒后回营,吕布先到了马厩,又抚摩大宛马额,然后解开马缰,上马驰骋,绕军营三圈之后,这才歇下。

这天晚上吕布的思绪就集中在了这匹大宛马上了,想象着这匹战马会给自己带来更多的胜利。想象着骑着它上天入地,驾云雾天马行空,来去敌阵如电,那种飘逸境界又起于吕布心头了。

(本章完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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