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七六、代价

一声清脆的女声娇喝道:“陆一翔,若不想他们死在你面前的话,就乖乖的束手就擒!”

激战中的众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声惊晃了神,手上一顿慢了下来,不由自主地都向着声音来远处看去。

原来是一整天都不见踪影的朱雀宫宫主岳霖翎,气势汹汹地押着小狸猫精和他娘亲两个,推推搡搡地过来了。

“狗儿?”木芫清一惊,随即不悦地皱了皱眉头,向魔尊望去。

用孤儿寡母作人质,逼对手束手就擒,这一招可不怎么够光明磊落。

“岳宫主?”魔尊脸上飞快地闪过一丝诧异,随后又是一脸了然,还带着几分欣赏。

“禀尊主,属下查探了一天,直到刚刚才找到了这母子二人。还望尊主宽恕属下来迟之罪。”岳霖翎躬了躬身子,谢罪道。

“怎么会,此事岳宫主做的很漂亮。”魔尊冲岳霖翎满意地点点头,又转头饶有兴趣的看向陆一翔,好整以暇地等着他做出选择来。

陆一翔甫一看到小狸猫精母子二人时,心急如焚,恨不能立时脱出战局一掌拍死岳霖翎救了他母子二人出来,又恐岳霖翎会真的伤了他们,一时投鼠忌器,不敢轻举妄动。待到见魔尊真的让他在自己和妻儿之间选择一方的时候,却又迟疑了片刻。

岳霖翎见陆一翔迟迟不肯回答,手上用劲,小狸猫精顿时痛呼出声:“爹!”

这一声“爹”唤得陆一翔心也乱了神志也涣散了。看到娇妻幼子望着自己的脸庞,他终于狠了狠心,动动嘴就要出声。

却听木芫清大喝一声:“等一下。”两步掠到岳霖翎身前,手掌往小狸猫精和他娘亲的脸上一抚,两人哼也不哼一声便垂了脑袋一动不动了。

“木宫主。你……”陆一翔大急。

“陆宫主,你放心,我只是下了药让他们昏过去了而已。”木芫清示意陆一翔放心,边走边说,“不管你做出什么样的选择,都是对他母子二人的一种伤害,我不想狗儿听到。”

“多谢木宫主的好意。陆某感激不尽。”陆一翔由衷地感激道。

“不用你谢我。”木芫清并不因为陆一翔的道谢给他好脸色看,“我是为了狗儿。不是为了你。他年纪还小,我既不想他亲口听见他爹说要他去死。也不愿意让他看到他爹为他甘愿赴死地情景。我曾经遭遇过的痛苦,不能让狗儿也遭遇一次。嗯,陆宫主?”

说完拿眼角斜斜的瞥向陆一翔,眼中恨意丝毫不加掩饰。

“你,你都知道了?”陆一翔眼中闪过一丝愧意。

“不错。”木芫清点了点头,“不过我想听你亲口说出来。”

陆一翔低头沉默了一会儿。终于抬了眼,目光坚定地说道:“好,我说。但我有个条件,还望木宫主能够答应。”

“请讲。”

“还请木宫主辛劳,替我照顾他母子二人,别让他们因为我受到牵连才好。”陆一翔神色镇定,望着木芫清一字一句道。

“此事即使你不说。为了狗儿,我也一定会去做。”木芫清已经知道了他选择的答案,是以万分郑重地承诺道,“就算是拼了这条性命,我也会力保狗儿他母子平安。”

“好。木宫主说的话,我相信。”陆一翔仰头一笑,“木宫主既然答应了我的条件,那我应履约才是。”

转而望着木芫清,泰然自若地说道:“不错,你娘亲温清。是我杀的。你爹寒圣,也是被我一剑挑断了脚筋致残的。你地族人,虽然是落入了萧亦轩的手里,实际上却是我地授意。三百年前发生在你树妖族中的那场浩劫,全部都是我一手策划的。怨有头债有主,大丈夫做事,敢做便敢当。你要替你爹娘报仇,今日便可让你如愿了。”

“果然是你。”木芫清平静地点了点头,“我不想再叫血染污了我的手,你自行了断吧。”说完“哐当”一声,将手中的赤血剑扔到了陆一翔的脚边。

陆一翔弯腰捡起了赤血剑,手抚剑身细看了一番,淡笑一声道:“上古神剑,果然名不虚传,能死在这把剑下,倒不算辱没了陆某,木宫主果然对陆某不薄。”

又抬起头看向魔尊,话里满是不屑一顾:“尊主大人还须记得,陆某之败,是因为陆某地心肠终究没有尊主大人你的毒辣,而不是因为技不如人。哈哈,魔尊果然是魔尊,既为至尊,自然要有一副铁石心肠,陆某自愧不如,死而无憾!”

话音落下,反手挺剑刺胸,顿时血花四溅,闷哼一声便倒在了地上。

魔尊一直冷眼旁观着这一切,即使听到陆一翔挑衅的话也没有作出任何反应,除了嘴角边上扬起了一丝冷酷的笑容。

待到陆一翔倒下后,才上前捡起落在地上的赤血剑,随手抹去了剑上的血痕,剑入鞘中,却没有递回给木芫清,而是自己收了起来。

“结,结束了么?”木芫清并不关心赤血剑,眼望着地上一动不动的陆一翔,心里却油然而生了怅然若失地感觉。她苦苦等待了这么久,终于亲眼看着杀害父母的仇人一命呜呼了,为什么却没有想象中的激动?陆一翔终于死了,可是他的死又会带了哪些改变呢?为了他的野心而死去地那些无辜的人,便会因为他的死而活过来么?三百年,三百年的不幸,便会因为他的死而终止么?筹划了三百年的阴谋,真地会就此打住么?媸徽子地神力随着他的死也跟着消失了,可是妖界就真地会从此太平无事么?从此以后,狗儿失去了好不容易相认的父亲,又要过起和母亲相依为命的日子了,他幼小的心里,会不会因此埋下仇恨的种子?

木芫清忽然觉得自己这么长时间以来一直坚持的,其实不过是一个错误而已。心里涌动起莫名的不安,无能为力的感觉就像春蚕一样一点一点啃噬着她的心肺,连身子也跟着禁不住微微颤抖起来。

“清儿,都结束了。”百般无助中,忽然有一只温暖的大手轻轻拢住了她的手,小心的,轻柔的,带给她莫名的安心,“没事了,一切都结束了。”

心渐渐的平静了,木芫清回头冲那人炎感激地笑笑:“我还好。谢谢你,楚炎。”

原以为真的就这样结束了,冷不丁却被魔尊一把拽了过去。只听他毫无温度的声音响起:“木芫清,你已与本座拜过了天地,拜过了媸莲女神,从此便是名正言顺的魔尊夫人了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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