嘟嘟拉着小玲的手，水汪汪的大眼睛眨巴眨巴，“嘟嘟会听话…”

这么小的孩子就懂得寄人篱下，讨好别人了。

可胖妇人嘴跟机关枪似的，“每天都说最后一遍！这都几次好几遍了？我是你爹还是你妈，有本事下蛋，没本事照顾？还说给我钱帮你看孩子，钱呢？连个子儿都不见一个！”

胖妇人越骂越起劲，轮圆袖子狠狠推了小玲一把，小玲纹丝不动，胖妇人下手又搡，椭圆般的手还没伸出来，就被一双葱白的手抓住。

胖妇人还没反应过来，江渺手持长长的棍子，照着她的肩胛骨就是一下。

胖妇人痛得惊呼一声，要不是体重摆在那儿，这会儿早就跳起来了！

“敢打我！哪里来的小biao子，老娘今儿非得扒了你的皮不可。”

嘟嘟看见江渺，捧着手欢跳，直呼，“妈妈！”

胖妇人一脸横肉，堆挤在脸上能夹死个蚊子，她叫嚷着，江渺用木棍挑着胖妇人的衣领，反手一剪，对准她的屁股狠狠砸下去。

“咔嚓！”

脆声响起，胖妇人捧着屁股，嗷嗷痛叫，一脸怨恨，却说不出半个字。

顺势江渺甩给她，十张百元大钞，“小玲她们的房租，另外她们不住这儿了！”

胖妇人强势接钱，嘴里鼓鼓囊囊还叫嚣。

却被江渺生生堵回去，“放心，不劳你费心，我们下午就搬家！”

话音刚落，嘟嘟蹦跶着牵上江渺的手，刚走出几步就看到，仰卧在门口的周北谌。

他嘴里斜叼着根烟，嘴角浮起一丝轻笑，“什么时候学的打狗棍法？”

江渺没理会他，眼神冷冷的。长而微卷的睫毛盖下，拉过嘟嘟瞬间眼里又水汪汪的。

周北谌继续调侃，“还学了川剧变脸？”

“幼稚。”

“嘟嘟，以后有人欺负了你，就打回去，永远不要屈膝祈求外人接纳你，他们没有心，只会变本加厉地欺负你！”

江渺望着嘟嘟，回想起小小的自己，委身辗转在亲戚家，雪地冻僵的日子。

鼻尖酸酸的，嘟嘟乖巧地点头，江渺这才注意小玲面色为难。

江渺提议，“你去忙吧。”

看出她的顾虑，“嘟嘟，我帮你看一天。”

小玲离去后，江渺挽袖子做饭，周北谌仰在沙发上，目光紧随她身影。

嘟嘟跟在江渺脚边，跑来跑去，江渺差点脚底打滑。

周北谌揽过嘟嘟，嘟嘟雯月般眼睛水盈盈的，拍手喊，“爸爸！”

周北谌笑意难掩，捧着嘟嘟小脸，给她扎头发。

江渺不经意间瞥了一眼，他不知说了些什么，逗得小女孩咯咯笑。

“妈妈干什么去了？”

嘟嘟指着江渺，“妈妈在做饭啊！”

周北谌反应过来，原来小姑娘把自己当爸爸，江渺当妈妈了。

他眉梢微挑，喜悦还没从脸上消散，就被江渺浇了盆冷水。

“嘟嘟，他不是你爸爸，我也不是你妈妈。”

嘟嘟搞不清状况，稚嫩声音继续，“小姨说，我乖乖睡觉，明天爸爸妈妈就能回来了。”

她指着江渺和周北谌，“你们不就是我爸爸妈妈吗？”

饭做好，江渺解围裙，继续给嘟嘟解释，“嘟嘟，我不是你”妈妈两个字还没说出口，就被周北谌掐断。

“那嘟嘟，小姨干嘛去了啊？”

“收废品啊！”江渺舀米饭的手顿下，周北谌继续问。

“为什么要收废品啊？”

“因为没钱啊，嘟嘟要上幼儿园，小姨就去赚钱啊！”

小女孩说着，泪眼汪汪的，“小虎他们说，小姨是捡垃圾的，说我是在垃圾堆里长大的孩子。”

周北谌哄着她，“嘟嘟这么可爱乖巧，是爸爸妈妈的宝贝，怎么会是垃圾堆里的孩子呢？”

嘟嘟擦着眼泪，哽咽着声音，没再哭泣。

家里没什么食材，江渺简单做了两道素菜。

吃过饭后，嘟嘟在外面玩，江渺收拾好餐具，周北谌冷冷的声音传来。

“你什么时候给我换药？”

江渺擦了擦指尖的水渍，望过去，他腹部早已殷红，渲染成一片。

“去村里诊所看看？”

“我就这样出去？”

周北谌腹部沾满血，挺吓人的。

最后，江渺去村里的小诊所，买了药，顺带买了两件衣服。

“江渺，你就让我穿这个？”

周北谌扔过花色大棉裤和绿色马甲，脸色变得异常难看。

“身上没现金了，只能买这个。”

江渺神情淡淡的，揉揉酸胀的眉心。

昨晚没睡好，这会还有些晕头转向。

周北谌冷脸接过绿色马甲，“挺会挑颜色，天天被你戴绿帽，我不穿绿色，天理难容！”

看见周北谌穿着大花棉裤、绿马甲出来的时候，江渺不置可否地笑了。

周北谌185的身高，手长脚长，棉裤和马甲在他身上就和缩水了一样，露出半截手腕和脚踝，他斜叼一根烟，像极了街边的混混。

江渺收回浅笑，声音淡漠，“挺合身的。”

周北谌：“？”

江渺找邻居打电话，准备回去，刚从邻居家出来没几步，就看到周北谌拎着个小屁孩，头冲下往水里吊！

开春的季节，湖面上还有寒峭的碎冰，小屁孩缩着脖子，瑟瑟发抖！

周边还来了不少人，闹哄哄的一片！

三步并作两步，到跟前，小屁孩哭得哇哇叫，周北谌充耳不闻。

小屁孩倒挂着，挣扎的手舞足蹈。

“爸爸妈妈！有人要杀我了！快来救我了！”

胖妇人和个秃头忙不迭赶来，挥舞着两支胳膊，歇斯底里地叫唤。

“你这个丧尽天良的！这么对我家二胖！孩子他爹，你还愣着干什么！二胖快没命了！”

“哪里来的野男人，这么猖狂？赶在老子地盘上撒野！”

江渺这才明白事情的来龙去脉，嘟嘟在家里玩，二胖领着村里的几个小孩，把嘟嘟骗到冰面上，说她是没爹没妈的野孩子，可以随便欺负。

几个七八岁的小孩，抓着嘟嘟的脑袋就往冰坑里塞！

周围人越聚越多，骂骂咧咧大有人在，周北谌蹲在一边，看着二胖溺在水里，沉下去又捞上来，玩得不亦说乎！

“住手！”